“老祖说的没错,张小卒是我沈家的血海仇人,我沈家向谁臣服也绝不能向他臣服”
“男儿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脊梁不能弯”
“对,和他拼了”
一些沈家男儿被沈雄风的话激起了血性,都眦起眼珠子冲张小卒怒吼起来。
可大部分沈家人陷入到了两难的思想争斗中。
他们既赞同沈怀绪的观点,不想和张小卒发生战斗,当然,主要是因为打不过张小卒,不想被张小卒杀死,可是又觉得沈雄风说的也没错,如果沈家向张小卒臣服,那就连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张小卒的目光在沈雄风和沈怀绪之间来回扫了几眼,心里好奇道:“还差一步,会怎么做呢”
他已经看出来了,沈雄风和沈怀绪是在演戏。
“老祖”
沈怀绪突然大喝一声,压下了周围嘈杂的声音,大声说道:“张小卒是我沈家女子沈文君的孩子,他是我沈家的外甥,你们和他之间的争斗其实不过是一场家族内部的私斗罢了。”
沈雄风突然像是被人对着胸口擂了一拳,身体向后一个趔趄,噔噔噔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盯着沈怀绪问道:“你说什么是是家族内部私斗”
沈怀绪摊手问道:“若不然呢张小卒体内流淌着一半沈家的血液,是沈家的亲外甥,你们之间不是家族内部私斗是什么难道还是氏族大战不成”
“咳咳咳”
沈雄风突然一阵急咳,大口大口地往外咳血。
沈怀绪嘴上不停地讲道:“老祖,您可能还不知道,张小卒已经把灵剑宗和大琼宗灭了,一统九州势不可挡,我们沈家受他统领怎么了协助自家的外甥一统九州有什么可丢人的沈家已经没有称霸九州的资本,难道还不让自家的外甥称霸九州吗”
此言一出,沈家人的表情都变了。
一些人惊恐地望着沈怀绪,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把家族血仇给抹除了,还堂而皇之地把臣服于张小卒说得顺理成章,甚至还有一点点小骄傲。
然而那些陷入思想争斗中的沈家人却一下子找到了答案。
是啊,这就是一场家族内部的私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要死自己死去,干嘛非要拉上我们一起
沈家的家风一向冷血无情,多以实力和强权说话,所以其内部凝聚力和家族荣誉感其实也是平平,此时找到了不与张小卒开战的合理理由,他们心里一下子有了十足的底气。
“家主说的不错,你们和张小卒之间的私人恩怨干嘛要拉上我们陪葬”
“就是,闯祸的时候不与我们商量,大祸临头的时候却想到我们了,可不可笑”
“我赞同家主的观点,私人恩怨不应该上升到家族仇恨,要以大局为重。”
“我也支持家主。”
不断的有人站出来力挺沈怀绪。
然后和那些誓死不屈的人吵了起来。
偌大的广场一下子变成了嘈杂的菜市场。
张小卒似笑非笑地望着沈雄风,心里颇为意外道:“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如此豁得出去,竟要牺牲自己和沈家其他老祖的声誉来化解和我的仇怨,把血仇硬说成是家族内部的私斗,给族众们找个台阶下,让他们臣服于我,不至于被九州修者耻笑的太狠。”
当然,他也清楚,沈雄风这是彻底怕了他了,实在没辙后做出的无奈选择。
“够了”
沈雄风突然大喝一声,炸雷般的声响把周围的吵闹声全压了下去。
他的背好像一下子驼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好像也一下子多了不少,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身子颤颤巍巍了好一阵才稳住,环视一圈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沈家族众纷纷目光闪躲,不做应答。
只有少数的几声嘶吼,要给他们某个死在张小卒手里的亲人报仇,但是沈怀绪朝人群里使了一个眼神,忠诚于他的心腹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把那些嚎叫的人拿住并押了下去。文網
“明白了,明白了,老朽明白了啊。”
沈雄风凄凉一笑,然后摆摆手,转身朝大殿走去,边走边颓败道:“老朽老了,老糊涂了,不中用了,你们说得算,你们说得算。”
他脚步踉跄,背影佝偻,似乎真的行将就木,快要不行了。
不知何时从白虎爪下逃出来的沈金柏也是满目凄凉地跟在沈雄风身后离去。
沈怀绪朝离去的两个苍老背影躬身一礼,喊道:“恭送老祖”
然后嘴角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他抬手擦掉一脑门的冷汗,转身望向张小卒,躬身一礼,道:“沈家愿听张公子调遣,还请公子大人大量,放沈家一马。”
张小卒冷笑道:“既然你家老祖肯认错让步,虽然是借你之口,但也难能可贵,本公子就再饶你们一次,再有下次,必让你沈家从九州除名。”
刚走进大殿的沈雄风,脚步突然一顿,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迈步朝大殿深处走去。
张小卒是在告诉他已经看破了他和沈怀绪的表演。
是的,他和沈怀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全是在演戏。
若不然沈怀绪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顶撞他啊。
张小卒的那一拳让他认清了现实,他沈家在张小卒面前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是灭族,还是低头向张小卒臣服,苟且偷生
他选择了后者。
沈怀绪的突然顶撞和发疯都是他传音授意的,说的那些话有些是他教的,有些是沈怀绪自己说的,只有一个目的向张小卒臣服的同时尽可能地为沈家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他就着血把张小卒施加给沈家的屈辱和仇恨咽进了肚子里,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和沈金柏,以及那些死去的沈家老祖身上,从而给族人找一个台阶下,让大家心里都好受一点。
可是沈怀绪突然间的一句“家族内部私斗”,把他最后一道精神防线给击溃了。
听见这两个字从沈怀绪嘴里出来的那一刻,他气得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烂沈怀绪的脑袋,可是又不得不承认,沈怀绪是对的。
由血仇变成家族内部私斗,既可以让族人为向仇人臣服找一点可怜的慰藉,又可以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虚假颜面去堵悠悠之口,不至于不着寸缕地站在大街上被人耻笑辱骂,同时还能向张小卒打一打感情牌,让他给沈家留一条活路。
“老祖,对不起,我们败了,只能苟且偷生了,请恕后辈们暂时不能帮你们报仇雪恨了。咳咳”
去到下面,沈雄风朝祠堂方向深鞠一躬,深深的愧疚让他又急咳了几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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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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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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