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我等要奉诏吗”
穆提婆手捧一张诏书,神色凝重的看向他的舅父,中领军陆悉达。
陆悉达看了一眼还在外间等待的送诏人,眼中存有疑虑,因为外面那个送诏人,居然是祖挺的亲子,祖寿。
可燕郡公祖挺不是被抄家了么
连他本人都被高俨弄进宫做什么令史了,怎这祖寿还敢千里迢迢跑到合州来送诏
而且这封诏书的内容居然是让他们起兵勤王
平心而论,陆悉达与穆提婆这对舅甥自然是害怕高俨上位的。
可毕竟陆令萱还在宫内,只要高俨一天不杀她,他二人就心存侥幸,认为高俨不一定会寻他二人麻烦。
亦或许高俨不杀她,正是因为投鼠忌器。
可如若响应这皇帝密诏起兵,那么她的性命必定堪忧,一时间,这舅甥二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最终,年轻气盛的穆提婆决定还是盘问一下祖寿,看看他是如何弄到这份密诏的。
穆提婆不相信时至今日,高纬发出的诏书还能顺利出宫。
早就等得焦急不安的祖寿,连忙将诏书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是说,高俨身边的婢女,是你的女儿”
看表情,穆提婆显然对这个消息吃惊不小
祖寿急忙点头道:
“家父因在宫中任职,因此受陛下所托将诏书拿给菩萨儿,让她夹在里衣中偷偷带出宫,在下也是趁着灾民入城时的混乱,侥幸逃了出来,一路上跑死三匹马,这才赶到合州”
穆提婆听罢,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祖挺都被阉了,肯定对高俨恨之入骨,若说是祖挺在暗中谋划,他是信的。
“此事我阿娘可知晓”
这也是穆提婆最关心的问题,如果陆令萱知道,那么想必应该有办法保住她自己的性命,否则贸然起兵,只会彻底激怒高俨
祖寿想都不想便答道:
“陆郡君自然知晓。”
穆提婆听后,立刻长舒一口气,同时面带兴奋的看向陆悉达:
“舅父那我们”
陆悉达同样备受鼓舞,他点头道:
“如今邺城内焦外困,正是起兵勤王的绝佳时机,到时我等与北平王的大军汇合,高俨小儿不足为虑”
祖寿大喜:“善”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军营,准备商议起事。
而早就派了人监视合州的赵彦深在得知消息后,按下手中的棋子,淡淡笑道:
“就知道他二人耐不住寂寞啊。”
豫州刺史元侃也颔首笑道:
“多亏彦深你神机妙算,否则江淮一地必被此二人祸害不可”
在一旁伺候二人下棋的赵叔坚神色也十分亢奋,他知道江淮各路大军已经做好了防备,只等穆提婆跳出来作乱,因此自告奋勇的对二人说道:
“阿父,叔父,我愿追随大军前往,捉拿那二贼”
赵彦深眼含笑意,看向元侃。
元侃走回书桌前,在赵叔坚期盼的目光下,取出半面虎符递给他:
“贤侄可持此令节与骠骑将军尉破胡同往。”
赵叔坚大喜:
“谢叔父”
望着兴冲冲离去的儿子,赵彦深朝元侃长揖一礼:
“谢元兄美意。”
元侃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哎,令郎肯一心为国锄奸,该是我向你致谢才对。”
赵彦深心里一惊,旋即看了元侃两眼,见他面上神情并无异常,心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刚好元侃又招呼他继续下棋,因此便也没在多心。
邺城外。
奉高俨之命出城一挫晋阳军气势的高延宗与皮景和行进速度非常快,直到快要逼近其大营后,晋阳军才出动一支兵马迎战二人。
领兵的,是素以用武著称的山阳王綦连猛。
说起这綦连猛,他原本一直在邺城任职,宜阳之战后,为了防止周人反扑,暂时被高纬调到晋阳协同防务。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高纬那时信不过斛律光,想趁机削弱斛律光在军中的影响力。
而他身边那人,不是别人,正好是送衣带诏给晋阳的韩长鸾,此刻他浑身披甲,身上杀气腾腾,哪里还有在高纬身边谄媚的样子
高延宗这才想起原来这厮,也是出身将门世家。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领着五千苍狼军的皮景和已经向綦连猛发出了挑衅:
“武儿焉敢谋逆”
武儿是綦连猛的字,但配合皮景和的语调,听起来却是像在喊吾儿,因此綦连猛大怒,枪指皮景和,反斥道:
“好歹也曾同殿为臣,安能口出恶言”
韩长鸾也在一旁帮腔道:
“我等是奉了陛下诏,入京勤王,尔等缘何阻我”
这段时间晋阳军攻城跟闹着玩似的,韩长鸾心里早就急得不行,多次向高贞谏言应及早破城,解救皇帝。
但高贞每次都以积雪覆腰,寸步难行为由拒绝,这好不容易盼到邺城主动出兵挑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韩长鸾哪里还坐得住
因此自请与綦连猛一同前来迎战
高延宗插嘴道:
“山阳王都是我齐国子民,怎忍自相残害你若肯降,本王可力保你不死”
正被皮景和激怒的綦连猛回头眼睛对着高延宗就是一瞪:
“肥儿休得多言”
高延宗勃然大怒:
“你再说一遍”
高延宗一边说,一边取下背负身后的兵器,綦连猛定睛一看,高延宗的兵器居然是一把通体欣长的硕大铲头
而且奇的是,那铲头的另一端,却又是步槊的形状,因此,綦连猛忍不住耻笑道:
“都说安德王贪食,想不到竟连上了战场也随身带着火头军的铲子,实令本王大开眼界啊”jujiáy
他话音一落,那群晋阳军登时发出一阵哄笑,甚至就连皮景和也憋着几分笑意,悄声对一旁的高延宗道:
“安德王莫非真要以此物杀敌”
“休呈口舌之利”
接连被人小觑,高延宗早就炸了毛:
“众将士听令随某斩将夺旗”
“杀”
五千羽林军立刻爆发出惊天吼声,尤其冲在最前头的高延宗,他硕大的体型再加上那把巨大的铲头,势头看着倒真有几分骇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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