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把胡总管给杀了”
拿回玉佩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不少。
翠微握着那半面玉佩急得团团转,她神情焦虑,目光不断地在高俨身上扫来扫去。
自从高俨醒来,翠微一直就提心吊胆的活着。
这种胆战心惊从高俨杀刘桃枝之后,已经到达了顶点。
以为悄悄将刘桃枝的尸身送出去事情就会告一段落,可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几天,高俨又把欺辱自己的胡总管给杀了。
想到这里,翠微此时早已经方寸大乱,她急忙追问高俨道:
“可有人发现您的样貌”
高俨不以为然的拨弄着剩余的那几块玉佩,一股脑儿扔到早就对这些玉佩垂涎三尺的蒲蒲手中,转而对翠微笑道:
“小翠啊,我看起来有那么傻么方才不是说了么我以窗布蒙面,如何能被人瞧出样貌”
翠微仍旧不肯放心,她两根手指不自觉的搅来搅去,又追问道:
“那声音呢您说话自带公鸭嗓,您不会不知道吧”
“那杀手嗓子略微有些沙哑,个子不太高,大概到奴的这里”
几乎同一时间,那几名亲眼见到高俨行凶的宫女,正在向侍卫们描述他的一些行为特征。
“对了”
一名宫女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对侍卫们补充道:
“他手持一把匕首,与与先皇帝御赐刘总管的那把有几分相似”
侍卫总管神色一下紧张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宫女,喝问她道:
“你是说行凶者是刘总管”
那宫女哪里敢得罪刘桃枝吓得慌忙辩解道:
“没没有我只是说那边匕首与刘总管的相似”
侍卫头子注视了她半天,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便对旁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记下此人,届时再好好盘查一番。
随后,他们又把目光对准了地上胡太监的尸体。
因为赤身裸体的缘故,他胯下那活儿显得极为扎眼,若不是早先知晓他的身份,谁会以为此人原是个太监
“他娘哩比俺的还还伟岸”
一名侍卫咽了咽口水,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谁让你睁着眼睛瞎看的还不快查验伤口”
侍卫头子本能的觉着这里头透着一股悬乎
凶手从天而降却只杀一人,偏偏杀的这人又是个假太监,为了让众人知道,还故意剥光了他的衣服,所为何故
难道是要让所有人知晓他的身份
莫非这凶手是被这个姓胡的玷污过的女子
可随即手下的话,便打消了他的这一层疑问:
“应是老手所为,一击毙命,除了脖子上的这一刀,他身上便再无伤痕”
一击毙命啊
难道是早有预谋的仇杀
侍卫队长再次转头看向那些宫女:
“你们可知胡总管平时都与何人有过不睦”
问这话纯粹是一句废话,就连侍卫队长自己也知道。
这姓胡的平时没少欺压过宫女,怎么会没有仇家
再说了,他胯下长着那么个玩意儿,只怕多少人都恨不得他死去
那几名宫女们面面相觑,要说记恨这姓胡的,她们之中就有好几个,可这能说吗
说出来岂不是自己也有嫌疑
而且若是照直说了,那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
正当她们百转千结之时,先前偷看高俨翻找衣物的宫女忽然又叫了起来:
“那凶人在杀死胡总管之后,从他衣衫里搜出一堆首饰,然后全都拿走啦”
得,又变成劫财了
可什么样的盗贼胆子大到跑进皇宫劫财
而且皇宫防守严密,若是能混进来杀人越货的蟊贼,那万一被陛下知晓了,不知多少同僚袍泽要遭殃。
所以侍卫队长冷笑一声道:
“无非是混淆视听的手段罢了,多半就是仇杀,要劫财无论如何也不会找上这假太监”
“您说那胡总管是是假太监”
翠微也被高俨口中的真相给足足吓了一跳,她拍打着胸口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单独去找胡太监要回玉佩,否则否则
高俨见她神色后怕,神不知鬼不觉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擦着:
“总之明天宫里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你只需装作不知便能蒙混过去。”
翠微哦了一声,旋即又反应过来,她红着脸啐骂道:
“王上我本来就不知他是假太监啊”
高俨装作无辜,嘿嘿笑道: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装作不知那姓胡的死了”
翠微粉脸微涨,张口想要辩解,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闷闷的答了一声:“知晓啦”
然后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跑到了高俨怀里,连忙又抽了回来,面红耳赤地答道:
“我去看看粥”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跑了,而高俨却是望着她的背影笑开了花。
有些女人,越是相处,你越是能发觉她身上的娇憨之处,时不时就想逗上个一两回。
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争果然妙趣横生啊
高俨刚感叹了两句,蒲蒲的大脑袋就挡住了他的视野,她刚才一直在旁边偷听二人对话,此刻心里充满了疑问:
“你们刚刚是在打情骂俏吗”
什么鬼
高俨“嗖”的一下就缩回了脖子:
“小丫头片子,不知孤是何等身份么怎敢与孤这般说话”
天性活泼的蒲蒲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这几天相处,早知他这个琅琊王是只纸老虎,不但躲在棺椁里不敢露头,待人也十分亲近,与宫里的其他贵人没有半点相像。
“那奴再问一遍。”
“琅琊王上是看上了翠微姐姐么您将来会纳她为妃么”
有时候小孩子的话十分戳人心肺。
经蒲蒲这么一说,高俨这才想起自己当下的处境。
脑中不禁又浮现起几张已沦为冤魂的可人娇颜,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是啊,我高俨哪还有这份与人打情骂俏的闲心
高延宗说宣则宫还有个女人每日以泪洗面,后宫外朝全是我高俨的敌人
谁在这种时候与我高俨亲近,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翠微能承受得了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