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要到黄昏的时候,朱平安从校场返回帅帐,才掀开帐帘迈进去一条腿,就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还未等朱平安反应过来,大腿就被人抱住了。
朱平安低头一看,抱自己大腿的人却是胡炜。
“朱大人,朱大人,胡某愧对朱大人的赏识和信任啊,呜呜呜”
胡炜抱着朱平安的大腿,涕泪四流,声音之悲切,令人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胡先生,这是怎么了何至于此啊,快快请起。”朱平安手抚了一把。
朱平安拉了胡炜一把,却没有拉起,胡炜抱着朱平安的大腿不起,涕泪四流的哀求道,“朱大人,刚才在营内散步,遇到了从老家来苏州做生意的同乡,同乡告诉我了一个不幸的噩耗,说我的老母亲在家病重了,老人家缠绵病榻,意识不清,却连连唤我的乳名039保儿。同乡让我快快回家,不然怕是连老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某听闻后,心如刀绞,神乱如麻,咳血不止,某想要报效大人的知遇之恩、信任之情,可是在此之前,某想回家看母亲一面,还请朱大人批准,如果朱大人不同意,某就长跪不起,咳咳”
胡炜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掏出一块白手帕,往嘴角一抹,手帕正中一片血红。
胡炜熟颤巍巍的想要把手帕收入怀中,可是却一不小心,手帕掉在了地上。
“胡兄,你怎么又咳血了,哀思咳血,哀之深伤之重,你可要节哀啊胡兄,再咳身体可受不住。”夏羌扑上来捡起胡炜的手帕,分外担心的说道。
“哎,我真舍不的先生啊”朱平安叹了一口气,提议道,“苏州府也有不少名医,我联系府尊,请其推荐一位名医,去先生老家为令母诊治。”
“不用了,大战在即,大人和府尊日理万机,就不要再为小人分神了,不然小人会愧疚死的。小的回家就好,小的就是家母的灵丹妙药。”
胡炜连连摇头道,开玩笑,如果派一个名医回去,那不就露馅了吗。
他母亲可没有生病,虽然已经年近六十,可是能吃能喝能睡,骂起下人来,也是中气十足,每天都能听到他母亲打骂下人的声音,身体好的不得了。
“哎”朱平安看着胡炜,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可是如今营中需要先生。”。
“这一面恐怕是最后一面了,还请大人成全某一颗拳拳人子之心。待了了家中事,我就前来继续为大人效力,任凭大人驱使,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死而后巳。”胡炜连连表态道,“还请大人准许,不然小人长跪不起。”。
“哎,那好吧,先生可要早去早回啊。”朱平安一脸不舍的点了点头。
“一定,一定。”胡炜大喜,连连表态不已。
“好在还有大伯还有夏先生”朱平安看着大伯朱守仁还有夏羌,略有慰藉的说道。
呃,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大伯朱守仁还有夏羌两人总感觉朱平安看他们的眼神,就跟屠户看待宰的肥猪一样。
这更令他们对他们的猜测深信不疑,这家伙就是要借我们的人头呢。
“贤侄大人,我们与胡炜早就歃血烧香,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的父母就是我们的父母,他的母亲就是我们的母亲,如今母亲病了,我们当然要一起去看母亲。如果不去,我们与禽兽畜生何异”
“胡兄心如刀绞,神乱如麻,我们也是一样心如刀绞,神乱如麻。请贤侄大人准许我们与胡兄一同回家看老母亲一面,不然我们也长跪不起”
大伯朱守仁和夏羌两人也都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跪下,一人抱着一条腿。
“哎,大伯你这不是折煞侄儿吗,还有夏先生,这,这,这”朱平安为难不已,伸手去扶大伯朱守仁和夏羌。
“贤侄大人若是不答应,我们就跪死在这里,不孝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大伯朱守仁两人长跪不起,嚎啕大哭。
此处应该有眼泪,可惜大伯朱守仁怎么哭也哭不出来眼泪,关键时候,大伯伸出袖子装作擦眼泪,将袖子往眼睛上一抹。
立功了,他提前往袖子上抹的胡椒面立功了。
顿时一股辛辣直扑眼睛,眼睛顿时红了,眼泪也止不住的哗哗往外流。
不止有眼泪,大伯朱守仁还有动作,拿脑袋撞朱平安的大腿,一副要撞腿自尽的架势。
“好了,好了,大伯还有夏先生快快起来,我答应你们就是了。不过,你们可要早去早回啊。”朱平安无奈道,连连强调要他们早去早回。
“一定,一定。我们定然早去早回,了了胡兄家里事,我们就一起回来。”
胡炜连连表态。
“贤侄,我做事你放心,我们此行回去,了了胡兄家里事,立马就回来,一刻也不耽搁。”
大伯朱守仁更是连连拍着胸膛,保证一回去忙完事就回来。
至于心中,他们却是对朱平安嗤之以鼻,还想要哄我们回来借莪们人头想得美此一番出营,就是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他们也不会回来的。
“贤侄,还是快快给我们手书出营批条,我们好早早回去,早早回来。”
大伯朱守仁在胡炜和夏羌两人眼神暗示下,拽着朱平安的胳膊催促给他们出批条。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万一朱平安改变了主意,硬是将他们留下怎么办所以,趁热打铁
出营
现在就出营
出了营,马不停蹄,头也不回的就往家跑,免得被朱平安派人给追上。
其实,他们下午有尝试出营,可是没有朱平安开的出营批条,辕门守卫不放他们出营。
好话说尽也没用,塞银子也没用,威胁也没用。
辕门守卫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没有大人的批条,谁都不能踏出辕门一步,不然格杀勿论。
“现在已是黄昏,不如用过晚膳,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朱平安挽留道。
“不了,不了,老母亲缠绵病榻,我们如何吃的下睡得着,我等归心似箭,现在就出发,连夜出发”
胡炜三人连连摆手道。
“好吧,那你们一路小心,早去早回。”朱平安拗不过他们,只好给他们出了批条。
大伯他们一拿到批条,便头也不回的,扛着包袱出营,一路狂奔,像是被狗追一样,消失在道路尽头。
朱平安看着他们的身影,勾起了一抹微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