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捣蒜般的磕头。
小玲不明白,爸爸不是连那些可怕的浪人都能喝退的存在吗,为何现在又会露出如此软弱可悲的姿态。
虽然生气,但她却发不出火,因为父亲一直祈求的不是活命,而是她的平安。
“求求你,杀我就好,放过小玲吧”
这句话不断的重复。
说的小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妈妈已经不在,如果爸爸也死了,即使我还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孤零零的世界,我才不要
小玲想着,突然大叫一声冲了上去,牢牢的抱住那个男人的腰,然后扭头对男人说道:“爸爸快跑,我挡住她了,爸爸快跑”
男人的脸色变的苍白,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具幼小身躯,被无形之剑斩成碎片的模样。
就如十年前,宵里山上发生的一切。
“不要”他惊呼出口,然后勇气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明知道打不过,但手和腿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那毕竟那毕竟
那毕竟是我今生最后的珍宝啊
有种东西,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举着板凳,对着男人当头砸去。
可笑吗
连加特林机关枪都无法打到的人,他竟用木头板凳来对抗。
绝望之中的疯狂啊。
但他,果然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
“啊”
板凳伴随着怒吼袭来,但不到一秒钟时间,男人就如同被无形的怪兽袭击,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噼里啪啦的砸翻了柜台。
小玲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这个男人的攻击
但自己挡在他的身前,他又是如何攻击到父亲的
一切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咳咳”男人躺在碎片之上,咳出血来。他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掉一半,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求求你,放过小玲吧。”反抗本就是徒劳,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男人给出了答案。
“如果我说不呢”
泪水与鼻涕从男人脸上一同流出,混在一起,即丑陋又狼狈,如一个小丑,全是卑微。
但小丑的手却再一次抓起了掉在一旁的板凳,痛苦不堪的身体如奇迹般的再一次站了起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力气。
虽然明知死路一条,但有些时候,就是要欣然赴死才行啊
男人大叫着,又一次冲了上来,然后又一次被打飞。他趴在地上大口的吐血,小玲哭喊着跑了过去,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十年了啊。”男人悠悠的开口:“十年前的他们,也是如你一样,明知会死,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站起来。”
仿佛形成了一个轮回。
“当年他们的精神凌驾在肉体之上,而现在,你也能做到了,真是让人感慨。”男人从桌上拿起酒葫芦,系在腰间,转身向门口走去。
男人满脸的惊讶:“你你不杀我”
“要杀的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没有杀你的理由。”男人答道:“而且,有人对我说过就算是再坏的人,若是肯真心悔过的话,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小玲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所以,你有个好女儿啊。为了让她幸福,认真的过好每一天吧。相信这也是那群亡灵想要看到的”
眼泪和鼻涕再一次糊满了男人的脸,他发出凄厉的哭声:“对、对不起”
男人已经走了,需要他说对不起的人,并不在这里。
而且,也并不需要他的道歉。
即使生在乱世,以杀人为业,终日游走在黑暗之中,无法碰触光明。
但那群家伙,也不曾后悔。
活着有酒有肉,死了也会前往极乐。
为何后悔
男人回头,看了看竖在门口的“雪村拉面馆”的招牌,淡淡一笑,越行越远。
“爸爸,那男人到底是谁啊”小玲将嚎啕大哭父亲扶到凳子上坐下,这才有空问道。
男人抹了抹眼泪,虽然在哭,但他眉宇间却全是喜悦。
“他啊现在的新政府喊的口号你应该知道吧”
小玲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说道:“当然,那口号可是相乐大人提出来的呢,我当然知道了。”
她虽小,但相乐总三英俊的面貌,却让她一见难忘。
“是什么”
“天下太平”
“是啊,天下太平”男人满是感慨的说道:“那个男人,就是天夏泰平”
小玲张大了嘴巴,全是惊讶。
斋藤一来到拉面馆前,余光仿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旁边的小巷。
可扭头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斋藤警长,怎么了”副手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眼花了。”他如今已是东京警署的高级警长,但依旧性格不改,总是一副冷冰冰、干巴巴的样子。
可即使这样,也无人敢小瞧他。
最后的壬生狼,便是他在旁人口中的名号。
幕末最强大的剑客组织,新选组仅存之人。
是啊,朋友们都走了,战死的,处死的,还有病死的。
而他,还依旧活着。
因为他还有家庭需要支撑,所以还不到下地狱的时刻。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学会了吸烟。
哼,西洋人带来的玩意,也不全是坏的啊,至少烟卷就挺不错。
拉面店里一片狼藉,店主却一口咬定只是意外,虽然疑点重重,但既然对方不打算深究,他们也无需浪费警力,毕竟现在世道初平,到处都需要人手,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但,总会好的。
坏人会一个个的被消灭,好人则开心的生活,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正如当年新选组聚会时,大家所期望的那样。
看着天边的夕阳,他深吸了一口口中的香烟,烟头上的火光越发明亮。
无用的烟蒂被抛下,一口淡青色的烟雾被吐出。
“算算时间,也该是去跟老朋友叙旧的日子了。”jujiáy
可是有不少话要对她说。
最后的壬生狼,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了微笑。
濑田宗次郎提着水桶,桶中放着鲜花,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十年过去,他从瘦弱不堪的幼童,长成了英姿挺拔的好小伙。
他脸上有淡淡的微笑,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剑柄上篆刻着十六朵花瓣,美丽极了。
虽然才十六岁,可他已经继承了天剑之名,是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剑术天才。
但这几年来,他却甚少使剑,反而是沉迷在枪械之中。
不少人都说,他已经抛弃了剑道,也该被剑道所抛弃。
有的人为他感到可惜,也有人对他感到不耻,渐渐的,天才就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
但他却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他之前很少带剑出门,今天之所以带着,是因为他要来见一个人。
他的师傅,冲田总司。
今天,便是她的忌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