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和帝见状,哪管什么天子之仪,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难为情地说道:“求母后救救东越。”
不管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都得赌上一赌,否则两头的战事全部失利,东越危矣
萧楠在心中冷冷一笑,还以为能撑多久,居然这么快就求她了,不由蹙起黛眉凝重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儿是圣上不能解决的”
煊和帝被问得面色一沉,这是不久前告诉萧楠的话,贵为一国之尊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只得靠近床沿握住母亲苍白瘦弱的手腕,“儿子的自满造成了大错,求母后救救北境子民。”
“哀家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老寡妇,有什么能耐能救得了东越”萧楠惋惜地推开了儿子那双手。
两口子肯定是遍寻不着九尾狐徽,才不得以地将她唤醒,然而承昀离开王府前还上粱梦玦之时,她早将狐徽偷偷交与颜娧。
能从戏秘盒走出来的是何许人也能不动声色再次令粱梦玦易主之人,会是简单人物
当两人真从戏秘盒里出来那一刻,萧楠惊愕之余也差点就信了神谕
她比谁都清楚儿子斗不过那两口子,因此不止一次劝戒不要引起动乱,相安无事才是唯一的办法,看看被收拾得易主的南楚,难道都没有半点警惕,偏得要走梁王的老路
儿子凭着一股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傻劲,非得跟承昀争个上下她怎么也不透那是什么样的执念,值得拿整个东越去赌
她既然向承昀求儿子能登上帝位,想的当然是四国和平,既如此也得送上她的诚意,唯一的筹码正是守护南境和平的萧家铁骑,当初他们离开东越未有动用,反倒是离开之后奉还了狐徽。
虽然她“睡”了一阵子,关于北境之事,仍定时有人会到她的床榻旁回报,不敢想儿子求到她面前来为的是什么,仍旧执迷不悟地想一战到底
南境之事来势汹汹,已不是萧家铁骑能抗衡之势,眼下特意将铁骑划分出去,只有一个结果
分兵必败
南楚犯境后,两国也没有掀起滔天巨变,可见承昀仍愿意顾忌也避免无辜百姓,甚至想尽办法将狐徽送还,只有她这个倔气的儿子非要过不去
卓馨想的是什么,她更是了然于心,如若当真不顾四国和平拿下了杭县,却失了劭县的屏障,这样的战争有何意义
思及此,萧楠心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绝对不可能遂了两口子心愿的。
“母后手上能给的都给了,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你啊”萧楠看着儿子那执着恋栈的眸光,颇有难色地问道,“难道有什么不能挽回的事儿”
这话就问得故意了,说白了就是,没有什么不是撤兵办不到的事,东越无法承担两头征战,顾此失彼不是个道理
“母后,这可是儿臣执政以来的第一次战役,输不得”
煊和帝未尽的话语,在萧楠清冷的眸光里划下了休止,一年多来始终温婉娴雅的母亲,何曾给过他这么没有感情的关注
那带着指责的眸光,只差没将执迷不悟给说出口而已
“这世上有什么是输不得的”萧楠轻蔑的眸光冷得令人发寒,瞟过不安的卓后,“损失了什么吗面子挂不住,还是里子守不住圣上只能选一个。”
“母后”煊和帝不想放弃,明明能够分兵一战,为何不战
萧楠从软枕里取出九尾狐徽,放在手中不停把玩,两人眼中先是一喜,旋即转为狐疑,那软枕先前找过,什么都没有啊
“圣上知道为什么一直找不着狐徽吗”萧楠唇瓣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看着俩口子眼底一暗,眼底的玩味一深,索性也不装了,“圣上可知,狐徽前几日才回到哀家手里”
煊和帝不由喉际一紧,顿时什么话也问不出口
“圣上可知,哀家拿它换了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也无须再瞒了,儿子的自视甚高得治
“换”卓后颓然地瘫坐,心里凉了大半,颤颤地问道,“能号令萧家铁骑的狐徽能换什么”
“它能换的可多了。”萧楠笑了笑,将两人梦寐以求的狐徽交在儿子手上,细数道,“换了萧家铁骑的平安之后,又换了一个帝位,一个后位,一个东越太平,圣上与皇后觉得值不值得”
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闻言先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煊和帝,蹙紧了剑眉,不敢相信令人感到卑微的施舍,竟发生在他身上,施舍的还是人人称羡的帝位
他以为登上帝位是能一脚踩在承昀头上的优势,结果只是他厌弃的施舍
不可能,不会这样的,一定是母后的劝停,故意惹得他心中不快
“圣上可有想过有什么根基南境与北境同时开战,能守下哪一边你有能力与哪国开战”萧楠不是故意打击儿子的信心,而是明白一切的难处。
尤其哭江之后颜面尽失,想用战争换回面子,那又是大错特错啊
再说了,有必胜之战这种事儿那看似软弱的小丫头,也只不过是看似,看似啊瞧瞧她回去之后都做了什么,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睡昏头了
不光收拾了北雍的前朝后宫,连忠勇侯府也给收拾了,接下来的淳平伯府能不能留下还是两说
如今探子回报,聚集在南境劭县外,那个南国流落在外的皇家子嗣,还是出自无观大师的高徒,抽丝剥茧之后能不懂其中关窍
再傻都知道,人是她的
战与不战全在儿子一念之间,不管此时去何处挑起战争,燎原大火定会烧在东越身上
“一旦破坏了目前的和平,你觉得守得住南境的勐攻”萧楠不由又是嘲讽地笑,“还是打算迁都了”
煊和帝被说得不乐意了,不顾卓后安抚腾地起身质问道:“母后为什么要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儿子一定会输”
“会输,一定会输得很难看。”萧楠直言断定,一手扯来儿子长臂,逼他看清手中的狐徽,“看清楚,这狐徽还是哀家的狐徽吗”
煊和帝微微一怔,不明就里的看着手中崭新的狐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