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的压制愈来愈强烈,金冠子的意识如风中之烛,渐次迷失,惊慌失措之际,他挣扎道:“天帝”声音尖锐刺耳,嘎然而止。
魏十七浑身一震,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捏定法诀,欲将金冠子的残魂摄出,却已慢了半拍,魔气将残魂紧紧包裹,如磨盘一般缓缓绞动,逐寸逐分炼化魂魄。那天魔见对方骤然出手,顿时大怒,开声吐气,右拳狠狠击出,魔纹在拳锋凝聚成形,瞬息数变。
魏十七本无逼迫之意,只想摄取残魂问个究竟,但天魔出手何等犀利,魔纹腾挪开合,极尽变化之能事,拳力一忽儿凝重如山,一忽儿渊深似海,从四面八方挤来,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天魔手段诡异,魔气点染万物,无孔不入,最是阴损不过,魏十七胸有成算,却不想对手另辟蹊径,弃魔气不取,反将魔纹推衍至登峰造极,兼具符修体修之长,令他豁然开朗,仿似打开了另一片全新的天地。
对手难寻,魏十七五指一按一收,提耶秘符因念而作,秘符剑斩出,为拳力所迫,不得寸进。剑拳相抵数息,秘符魔纹双双溃散,那天魔双眸魔气氤氲,如熊熊烈焰,沉声道:“好,孤身闯荡星域,果然了得。”
魏十七上下打量着对方,道:“阁下可是魔王天波旬麾下眷属”
那天魔“咦”了一声,颇为意外,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并称六欲天,他化自在天即魔王天,为魔王波旬执掌,眼前这人一口道破自己根脚,魔王波旬,麾下眷属,这八字非是寻常真仙可知。他沉吟道:“尊驾出身餐霞宫碧落殿,从何得知诸殿之秘”
魏十七试探道:“佛法无边,过去未来无所不知,昔日佛祖在菩提树下时,魔王现身妨其成道,为佛祖降伏,终究心有不甘”
那天魔默默无语,眼中魔气渐渐收敛,脸上现出犹豫之色,陡然间将身一纵,一化为三,将魏十七围困,六条胳膊上下舞动,魔纹凝成樊笼,竟欲将他一举擒下。
波旬降服佛祖,心怀叵测,这天魔潜入星域,夺取金冠子躯壳,费尽心机炼化残魂,意欲夺取其记忆,所谋甚大,非同小可。魏十七心中一凛,寥寥试探数语,不想捅出一个天大阴谋,那天魔被道破心事,狗急跳墙下狠手,不得不防。他闷哼一声,催动法相,十指按捺,提耶秘符流水般飘出,最初一味与魔纹硬拼,渐渐有了规范,盘旋勾连,如一篇起承转合的文字,忽聚忽散,变化无穷,竟与当日伯蓍真人的秘符剑阵有几分相仿。
秘符源源不绝,将魔纹抵住,余威所及,渐次扩张,那天魔倒抽一口冷气,六条胳膊轮得如风车一般,却止不住颓势,步步后退。
既然出手相斗,那就不遗余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其击溃,魏十七指尖轻弹,秘符结成一枚阴雷,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击在那天魔一具分身颅顶,一声响,分身散作滚滚魔气。
那天魔见不是道,忙将分身收回,撤去魔纹,飘然退后数丈。魏十七掌心金光闪动,六龙回驭斩电射而出,甫发即至,那天魔早有防备,头顶金冠一闪,光芒万丈,身形骤然消失,六龙回驭斩竟斩了个空。
柱石殿废墟之中,犹如腾起一轮赤日,金光耀眼,魏十七双目不能视物,犹如睁眼瞎,心知不好,腰腹猛一发力,不顾一切向前冲去,身后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似乎有重物砸落,直击得碎石乱飞,烟雾弥漫。
魏十七毕竟初来乍到,对柱石殿种种一无所知,金冠光芒万丈,将四下里罩定,他这胡乱一冲貌似鲁莽,却并非慌不择路,直奔后殿那根完好无损的石柱而去。柱石殿尽毁,洞天尚存,柱石洞天的入口,正在那石柱之中。
那天魔分心二用,一壁厢催动头顶金冠,不容对手视物,一壁厢祭起韦陀杵,朝对方后脑砸去。
那韦陀杵乃是金冠子取天庭神木,亲手炼制的一宗真宝,重逾山岳,暗藏杀机,任尔身披重甲,金刚不坏,亦挡不住此物一击。魏十七只觉脑后生风,忙将腰一扭,躲入石柱之后,那天魔窥得分明,非但不收手,反而加力一催,韦陀杵重重击在石柱之上,意欲将破石而出,挟洞天崩塌之力,将对手一举灭杀。
魏十七并未遁入洞天避难,他五指紧扣天启宝珠,血光透过指缝射出,柱石殿上空现出一颗血色命星,星力下垂,如天河直下。
然而二人都未料到,韦陀杵挟万钧之势轰然击落,那石柱竟生受下来,纹丝不动,连石屑都没掉落分毫。魏十七念头转得极快,柱石殿五十四根石柱,唯有后殿这一根才是真正的至宝,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当下将胸口一拍,屠真从一芥洞天飞身而出,坐在他肩头,刷地撑开乾坤宝幡伞,隔绝无所不在的金光,投下一片阴影。
那天魔仗着金冠隐身,悄悄摸向石柱后,乾坤宝幡伞映入眼帘,惊得魂飞魄散,魏十七祭起天启宝珠,一溜血光去势如电,那天魔猝不及防,急忙将头一甩,避让要害,一时间用力过猛,头顶金冠飞出,被宝珠击得粉碎。
魏十七肩头一拱,屠真顺势跃起,转动乾坤宝幡伞,衣袂飘飘,恍如射姑仙子。那天魔脸色大变,脱口道:“此伞乃四王天至宝,缘何落入尔等手中。”
魏十七涌身上前,曲肘撞向他胸口,那天魔双臂交叉,魔纹层层叠叠,硬接他一击,箭一般倒飞而出,卸去巨力。魏十七不容他喘息,伸手攫过天启宝珠,足踏风火金砂,去势更急,与他撞了个满怀。
电光石火刹那,天启宝珠一击得手,便能将对方打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但金冠子残魂拼命吐出“天帝”二字,其中定有隐秘,魏十七拳打肘撞,膝顶脚踢,将对方打成了沙包,那天魔忌惮他掌中所扣宝珠作惊天一击,一时间失了方寸,魔纹层层瓦解,溃不成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