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中,权静静来回踱步许久,去往乔若家里。
她仍旧寄希望于找到个厉害的律师,能够出面震慑住蒋向东,扭转如今狼狈不堪的处境。
卢阿姨出去买菜了,薛青在家,正与戚正业商量事情。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薛青目前要以工厂事务为重,不能再每天去店里,这样会让胡建月、贝之桃更加辛苦,是不公平的,所以,需要雇一个代为看店售货的人。
戚正业手里就有适合的人手,是他堂弟戚正松。
“男的?”薛青皱眉,“你堂弟?”哪一点都让她觉得不妥。
戚正业忙说:“男的当然不能卖衣服,但你们不是还有电子产品么?他对这些特别有兴趣,平时用的都是最新款,前两天求着他爸妈去了你们店里,买了一台双卡录音机,忘了?”
薛青心思松动两分。
“他要是去店里,你们把电子品那边交给他,每天仔细看看账就成。”戚正业尴尬地笑着,搓了搓手,“我怕乔若怕成了什么样儿,你们不会看不出来,不牢靠的人我敢推荐么?”
薛青一想也是,唇角弯了弯。
乔若目前交给戚正业的任务就是全力协助薛青,戚正业自然凡事都会思虑周全之于迅速落实,这会儿赶紧趁热打铁,噼里啪啦一通说:“你们雇他之前,签个合同,我做担保人。他要是敢做偷奸耍滑的事儿,照市价赔偿,我这边也出一份赔偿。我们一大家子往上数三代都在这儿,想跑都没地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白了,这是最知根知底最容易当下收拾的人,连我自个儿都搭上了,为的不就是您老人家赶紧接过厂里那些事儿么?蒋先生都说没问题,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蒋先生?”薛青一喜,指了指隔壁方向,“蒋奕?”
“对。”
想到蒋奕和乔若的交情,再想到蒋老太太流露的心意,薛青笑得现出小白牙,“好吧,看在若若和蒋先生的份儿上,信你一回。”
要是厂里的事,她真不至于这么犹豫,店却是乔若带着她们三个开起来的,投入的不但有心力,更有非同一般的事业感情,她要尽力规避任何风险。
戚正业笑起来,“那我这就联系正松?”
“赶紧的,让人来这儿谈。”
联系之后,戚正业说:“半小时到。”
正是这时候,权静静来了,已经竭力平复心情,做派恢复如常。
一早的热闹就在门前,卢阿姨早在饭桌上通报过了,自是没漏掉关于乔若的那一节。
“什么事?”薛青态度冷淡。
“来找你打听一件事。”权静静落座后,笑吟吟打量薛青,“现在真的特别漂亮,跟以前完全像是两个人。”
“我也这么觉得。”薛青敷衍一句,又问,“什么事?”
权静静不得不开门见山,“乔若离婚是请的哪位律师?小青,我现在真要走投无路了,请你帮帮我。”
薛青说:“我不知道。拿离婚证前一天,若若临时叫来做公证的,我没什么印象。”
“临时叫来的?”权静静讶异。
“不然呢?”薛青看着她,“市里又没律师挂出招牌,说擅长打离婚官司,可不就碰到谁是谁,律师资格没问题就可以。”
这自然是半真半假的话,薛青可不想乔若被这人扯进是非。
“没律师,离婚的事怎么办得那么顺?”权静静相信乔若发疯的杀伤力,却不相信乔若的脑子能这么灵。
薛青不耐烦地吁出一口气,仍旧真话假话混在一起说:“我哥是重大过错方,财产都是他主动给若若的。您不会没听说吧?若若这一阵比较忙,本来想过一阵再办离婚的事儿,可我哥火急火燎的,备齐了所有东西,见天儿来求着若若离婚。”
权静静心里欲哭无泪。街坊四邻的话,什么时候意思一致过?要是没亲耳听到薛青这么说,谁会相信真是薛盼求着乔若尽快离婚的?
薛青深凝她一眼,“我哥根本就配不上若若,哪天要饭去也是自找的。有些人的婚姻出现问题,是一半对一半的责任,再有能力的律师,也不见得能帮着掰扯清楚,不如先自己内部解决协商得差不多了,再请律师帮忙多争取一些好处。”
“我……知道了。”权静静起身,出去时的脚步显得轻飘飘的。
薛青撇一撇嘴,微声嘀咕一句:“什么玩意儿?”
“注意形象。”始终保持沉默的戚正业打趣她。
薛青笑一笑,拿过文件,跟他商议起厂里的事务。
离开乔若家的权静静,径自去了蒋向东的租住房。
不得不承认,蒋静轩的话虽然扎心,却是目前最有效的建议。
蒋向东正在室内抽烟,瞧着乱七八糟堆放着的小件家当心烦,看到权静静,拧眉冷笑,“不是,你怎么没脸呢?让你滚多少回了,怎么非要往我跟前儿凑?你是不是以为,滚的意思是犯贱啊?”
权静静险些气得心梗。在目前的蒋向东面前,忍气吞声只有死路一条。她缓了缓,睨着他回以冷笑,“拿到离婚证之前,你过什么日子我就过什么日子,一个劲儿地要跟我分开过,是不是想转移共有财产?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再把我往外赶,我到派出所告你没安好心,要逼得我在外头出事。”
蒋向东转着圈儿地找鸡毛掸子笤帚什么的,“混蛋老娘们儿,你就是欠揍!”
“想打我?好啊,可千万往死里打,不然你就算动我一根头发丝儿,我都要让你用钱换!”
蒋向东脚步停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种情况,他的确不能攥着钱把人往外撵,只能忍着恶心跟她住一块儿,不过……
他用力吸一口烟,“既然你坚持不分居,那在离婚之前,就得照常过日子。”指了指杂七杂八的家当,“咱家一向是男主外女主内,赶紧做家务。对了,你住西头那屋。”
权静静瞪着他,臆想着各种弄死他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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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爷、吴大娘今天去喝喜酒了,乔若是特意选的这一天搬运家当。
即便有拉杆小推车辅助搬运,在两边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倒腾,也把乔若累得够呛。
她明确地感受到,上次受伤对体质的影响不小,险些一下子回到刚穿过来时的状态。
幸好这次不论环境还是心境都允许从容行事,心情始终很愉快。
她买的保险箱很大很安全,用电钻切割亦颇具难度,除了财宝,还可以存放一应证件文件现金。
设定四道密码锁的时候,乔若遇到了一点问题。
前三组她用的是前世的父母和自己的生日,最后一组本想用蒋奕的,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看过他的证件,当然不知道他的生日。
于是,她改为用这辈子的生日做最后一道密码,却怀疑自己记错了,只好回到上面,取出证件看了看。
真是丢脸的事件,枉她一向自诩对数字最敏感,很多时候过目不忘,却在这事儿上混淆了记忆。
密码锁搞定,金条一根根整齐地码放进保险柜,视觉效果引发的愉悦不要太强,乔若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安置其余的宝贝。
到下午三点来钟,所有事情做完,乔若把背包放回后备箱,锁好一道道门后,回到租住房,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眯了一小觉,爬起来去了蒋奕的住处,进门前将近七点钟。
蒋奕已经给了她一套备用钥匙,他在的时候,自然是用不着的。
“还踩着点儿来。”蒋奕应门时揶揄她。
“是你给我定了时间。”乔若投入到他臂弯,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想我么?”
“想死了。”蒋奕反过来捕获那柔软甜美的唇。
呼吸相缠,唇舌交错,惹得她微微战栗,他的手自有主张地探入她棉服里面,扣住那一把小细腰。却也止于此。
他揉了揉她缎子般的长发,“洗手,马上开饭。”
“嗯!”
吃到想吃的剁椒鱼,喝着他朋友酿的白酒,乔若一天的疲惫得到慰藉,眉宇间盈着满满的舒心自在。
她主动说起自己主要忙活的事儿,“我买了保险柜到新家,把手里的文件证据钱什么的都放了进去,然后做了防盗措施。”
蒋奕颔首,“这是应该的。不过那边没暖气,哪儿哪儿都冷飕飕的,也不怕感冒。”
“不会,又不闲着,不觉得冷。”
“我去了趟驾校,一鸣实在太闲了,替我挂名做副校长,明年还想试试能不能当教练。”
乔若就笑,“之前才说陆哥太闲,他主动找事儿做可不容易。”
“找事儿做是假的,他想整天鼓捣车开车是真的。”蒋奕笑微微的,“今天他过去转了转,新到的车有他感兴趣的。”
乔若释然,“明年桃桃考驾照,也到你们那儿报名,到时照顾着点儿。”
“这不用你说,起码得安排个素质好的教练。”
乔若又跟他提及见仝自友的事,“最烦也最怕这种事,要是都跟乔家仨人似的多好,一窝端,没心理负担。”
蒋奕莞尔,“你面对处理得都很好。”
乔若想到蒋家,心头一动,“你有没有这种负担?”
“算不上负担,偶尔会受困扰。”
“不只奶奶,还有蒋静轩,是不是?”
蒋奕凝她一眼,“是。”
“介意跟我聊聊你的打算么?”乔若神色认真,“我想跟你把关乎未来的事情聊开、聊透。”
原剧情里,交代他到境外是因为严重踩线,而相识至今,乔若笃定那只是表面情况,实际一定与老太太、蒋静轩有关。
先把话说开,心里有了底,才能与他配合着彼此的情况携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