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半夜口渴醒了过来。
伸过酸痛的胳膊,试图拉开俞顾森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下去找点水来喝。
俞顾森原本睡的很熟,均匀的呼吸呼在她的耳边。宋蕴不想打扰他睡觉,尽量放轻着动作。
无奈还是把人弄醒了,原本被她拉开的手臂重新上她,收紧力道,把她带进了被子里,一并向上流氓的揉了她一把软肉。
“干什么去?”俞顾森嗓子里带着没睡满足的沙哑混音。翻身把人禁锢在身下,吻就那样又落了下来,哪怕是在混沌里。
宋蕴刚从床上的一片凌乱中,拿到手一件衬衣,她没穿衣服,刚想着给自己套上去。
却不成想又变成这样。
“吵醒你了?我有点渴了,我出去喝水。
俞顾森想到她半个小时前浑身的汗湿,此刻缺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又一番心猿意马,香软在怀,实在松开手,“等下要不要再来一次?”
宋蕴想到刚刚被磋磨的只想睡外边沙发,心里想,但又怕吃不消打退堂鼓,“明天还有好多事情,不能再折腾了。”
电话里听蒋叔说俞顾森一连多日没能睡个好觉, 她过来也刚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也只是睡了一个正常的觉而已。按理说不该这么好的体力。
“太放纵,会伤身体。”宋蕴又补充了句。
“距离上次都多半个月了。”俞顾森手往下边去,硬生生捞起人的腿,把自己往里送。
接着吻埋在她脖子里,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湿软紧裹,将身上细胞又全部唤醒,重新亢奋起来。
宋蕴喉咙干的像火烤着一样,方才想起来她原本是要喝水的,却是又被重新带进了状态里。
生理期刚过去,她身体各处都透着极度敏感。
被松开下床的时候腿不禁打了个软。
“小心点,把灯打开。”俞顾森进入了贤者时间,靠在床头摸了一支烟咬在嘴里来吸。
宋蕴套着他的衬衣,刚好盖到了大腿那里,找到拖鞋,往门口走。
“温水在茶台那边。”俞顾森特意提醒了她一下。
但宋蕴不想喝温的,因为身体热的滚烫,她想喝点凉的,让自己舒服点。
而且刚巧经期过去,她放纵的有点心安理得。
嘴里应着“知道了”,出来卧室却是直奔冰箱的位置拿水喝。
打开冰箱门,捞出来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下去了半瓶。
强制压下浑身的滚烫热气,一冷一热碰撞在心口间,宋蕴的确是舒服了。
但是很快口腔最后边原本前段时间就闹了一场的智齿那里,瞬间便木的没了知觉,接着就疼了起来。
俞顾森抽完一支烟,见宋蕴迟迟没回来,在卧室里不放心,出来找人。
客厅看了一圈,找不见,最后发现向来没涉足过的开放厨房的区域里有着亮光。
俞顾森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半边脸鼓着仰着头,手支在台沿,旁边放着半杯水,还有一包食盐。
“这位宋小姐,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俞顾森背后出声,吓了她一跳,含着的半口盐水生生呛了出来。
随即拧开旁边的水龙头,手捧了一捧水到嘴里漱了漱口。
脸都仓成了红温。
俞顾森皱了皱眉,见人没出声,看得出来明显的不舒服,视线扫过琉璃台,伸手将宋蕴放置在那的半瓶矿泉水拿到手里。
冰凉刺骨。
明明胃不好,还这么贪凉。
将他的叮嘱当耳旁风,甚至说对着来。
他以为是她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干呕着往外吐,以至于疼的话都说不上来。
随即放下,手拍在她背部。
帮人理顺着。
“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但见人难受的紧,到底又不忍心,压下一口闷气,安慰说:“先忍忍,我去给Aron打电话。”
说着要转身回卧室去找手机。
宋蕴呛水过来了劲儿,手拉住俞顾森衣袖,转而扭过身环上他的腰,半边疼着的脸贴在他身前,蹲在那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牙疼,刚你过来嘴里正含着一口盐水呢。”
宋蕴话说的混沌不清。
不过能让人听个大概。
俞顾森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牙疼的毛病,“老毛病还是新添的?”毕竟以前她上学那会儿,他从未听她说起过。
“老毛病。”
“怎么没听你提过?”俞顾森指尖挑过宋蕴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宋蕴不想说这个,因为这是她回国之后没多久,感冒严重生了那场肺炎时候添的毛病。
从那之后,每年都会出来折磨她一段。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宋蕴恹恹儿的靠在俞顾森身上。
“看过牙医没有?”俞顾森托着她半边脸,另一手把她碎乱在额角的头发梳理挂在耳后。
宋蕴摇了摇头,“一般几天就会过去,没什么大事。”
她有时候忙起来,就会忽略,也就隐痛起来会提醒着她。
“明天就看牙医。”俞顾森大概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点得过且过的破毛病。
说着手贴过她的半边脸,热热的烫手,不禁问,“你以往怎么缓解的?"
“含一含盐水,吃点消炎药,冰水冰一冰。”宋蕴说着从靠着的俞顾森身上起来,看他:“刚含了一会儿,舒服多了。”
俞顾森深出口气,显然并不满意,转脸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半,距离天亮还远着,当即下话,“不行,我们现在就去看。”
深更半夜的。
宋蕴诶了声,忙将抱在人腰间的力道收紧,觉得过于大题小做了,忙答应他:“天亮,天亮再去吧,我还想睡会儿,”接着是撒娇似的委屈:“你刚都没怎么让我睡。”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俞顾森不再吱声,探身弯腰一把将人抄膝抱起,往卧室里去。
第二天一早先让人送了点清淡的早餐过来,俞顾森知道她半夜翻来覆去,虽然说是睡了,但肯定也睡不好。
把人喊起来洗漱,吃饭。
宋蕴被支配的满满当当,牙膏都是给挤好递过来的。
她当时将牙刷送到嘴里,心里突生了点评判来。
俞顾森见宋蕴直愣愣看着他,不由笑话:“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宋蕴摇摇头,手伸过去,使唤人:“能不能帮我再卷一下袖子?”
俞顾森淡扯着唇角,眼眸深沉里泛着点亮光,像是深潭里盛着碎的星星,裹挟着浮光掠影,没怎么犹豫,手过去给她卷袖口。
“这样行了吗?”俞顾森卷了两下问她。
宋蕴嗯了声点点头,转过身不再看他专心刷牙洗漱。
俞顾森抬手捏了捏她耳廓,颇为不满她这种用完就?的作为。
宋蕴肉皮薄,耳朵捏了那么一下就红了。
不禁嗯了声,喊“疼”。
但是她没曾想让她更疼的事情还在后边。
俞顾森打电话给Aron,然后安排了一位牙科医师给她做检查。
到地方,躺到治疗椅上面,医生简单看了一番,说智齿牙根已经坏了,需要拔除才行。
“那就拔了。”俞顾森旁边说。
宋蕴没有拔牙的准备,也知道很疼,跟医生商量着问,吃点药,或者上点消炎药水是不是也可以。
医生说那样会一直反复。
“折腾这一回,以后就不受罪了。”俞顾森看出来她有畏惧。
宋蕴也自知这颗坏掉的牙齿总归是一件事。
可当冰凉的器械触进口腔,宋蕴手下意识的还是去拉住了立在旁边的俞顾森。
俞顾森宽厚掌心握着她的,安抚轻捻着,“别怕,我在呢。”
医生说不用紧张,会上麻药减轻痛苦。
这个时候的俞顾森是令宋蕴心存温馨的。
包括拔除的整个过程中,他都一直陪在她的身侧,安抚着,她也都一直死死拽着他的手。
拔除之后,还体贴的帮忙给她冰敷。
医生开了药和医用的漱口水。
提醒她之后两天里会有点肿胀,但是属于正常现象。
可等到第二天一觉醒来,宋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纵然有准备,心情多少还是有点糟糕。
想起来还要出门去体育馆给陈嘉沅加油助威,还要见人,心情就更糟了。
“怎么了?”俞顾森也要出门,去太奶奶那边一圈后再去集团处理点事务,走近盥洗池,看人站在那不动,垂着脑袋一直梳理头发,貌似梳了半天了。
宋蕴背对过去,俞顾森皱眉,掰着人肩膀带过来自己面前,只见宋蕴用头发遮了半边脸。俞顾森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撩她头发,一并说:“遮什么,我又不笑话你。”
但是当宋蕴仰起脸,坦然跟他面对的时候,俞顾森看着她半边脸鼓着跟含了一口饭似的,到底没压住嘴角。
宋蕴直接破防,有人说拔牙犹如重塑脸型,她对自己脸型还算满意,他这么一笑,宋蕴恼的把人一把推开。
扭头就走。
俞顾森跟过去两步,从后拉扯住她的胳膊,转而另一手从后揽上腰抱过来哄了哄,“好了好了,逗你呢,你怎样我都喜欢。”
一早上闹了一会儿,出门时候宋蕴带着口罩,带着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俞顾森安排的车里去体育馆。
半路经过市政厅,视线不由自主的便落在了对面的那排写字楼上。
但是原本的青瓦白墙,此刻却是不复存在,崭新的门洞布局,宋蕴盯着那层外皮瞅了多时,最后车子过去,她落下车窗,扭过头继续看,却是怎样都找不到一点旧日痕迹。
曾经过往的一切,似乎只能在记忆里翻找了。
原本她还想凑个时间,过来这里看看呢。
车子倏忽过去,宋蕴只能折回头,之后一整个中午都坐在体育场的观众席,给陈嘉助威。
可能因为宋蕴包裹的太严,嘉沅一直以为她没有来。
半场赛打完后休息,宋蕴电话响,看到来电,直接站起身,给站在球场下边的他招手,“老师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看见了吗?”
“我还以为老师又食言了。”小小青年陈嘉沅站在球场边的休息区,看过去笑着说。
他一句“又食言”,让宋蕴想到当年离开前许诺给小朋友一起野炊的事情。
Leo的确指的是当年的事情,“那个时候您说要带我一起野炊,我盼了好久,最后却是盼来了新老师。我一直不相信您就这么不带我课了,出去吃饭见到俞先生还拦了他一次车呢。我问他,宋老师是不是变魔术的魔法用完了,所以才走。”
“他,怎么说?”口罩下,宋蕴干扯着嘴角,不由得想知道,又有点害怕知道。
“他什么都没说,蹲下身拍了拍我的头,抱了我一会儿,惺惺相惜一样。他只那样抱过我一次,当时有种错觉就像是??我们两个都被抛弃了。”
Leo开玩笑的语气,说完笑了声,“宋老师,总之,能再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宋蕴顿时热了眼眶,小屁孩是真的长大了,说话口吻,都完全变了样。
之后教练喊他,Leo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过去了一旁。
球赛结束,已经是到了快中午,得了个很好的成绩。
观众席人潮如流,Leo所在的篮球队那边有集体安排,他不好脱队,两人只能电话说了两句。
原本天就不是很好,有点暗,接着便滴起了小雨。
埠
村的破天,潮湿阴雨,依旧如常。
之后宋蕴随着人流出了场地,快走到大门口正想着是干脆打一辆车,还是给俞顾森打个电话的时候,结果出来门抬眼便看见他双手抱臂,随性的靠着停在门口不远处的黑色车身上,正同骆迁还有另外的几个朋友聊着什么。
俞顾森刚开始没注意到宋蕴这里,是骆迁给他眼神示意,往人站的方向偏了偏脸。
俞顾森顺着骆迁示意的视线看过来,接着松下抱着的手臂,抬脚走向她。
让宋蕴不由的想起,她第一次大着胆子,心怀不轨要坐他车子的时候。
同样的下雨天。
她当时连他名字都还不清楚。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一直坐在车里。
此刻,是向她走来。
俞顾森走到宋蕴跟前站定脚,看着她眼里浮着星星闪闪的笑意,侧了侧脸,示意了一下停车的地方说:“下雨了,顺路过来接你。”
可明明体育馆,集团大厦。
一个南,一个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