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点着屏幕给他回:自然没有俞先生在这里听美女提琴手拉曲儿来的惬意。
俞顾森饮下一口酒,放下杯子,看到手机屏幕亮,翻开看了眼新进来的一条信息,黑沉的一张脸,方才缓和了些。
宋蕴罗黎这边不时的有人攀谈,一群打扑克牌的大老爷们里,坐上来两位小姑娘,气氛立马开始变得不一样。
欢快了许多。
一中年大叔模样的男人,丢过去一张黑桃A,问:“你们刚做什么工作,忙这么晚?”
“录播一个科教类的访谈节目。”罗黎回。
男人点点头,接着想起什么,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号,接通后贴到耳边问对面的人:“到哪儿了?家里那位不让出来?”
对面人说了句什么,男人笑笑,应了声说:“好,就等你了。”接着挂掉电话,继续出牌打牌。
服务生敲了敲虚掩着的门,推着餐车过来布菜上菜。
宋蕴点开新进来的信息看,又是简短的一句话:给你腾了位置,过来我这里。
罗黎顶头上司和那位吉布斯先生划开一个小空间一样,对面座位上一直中西合璧式聊着。
她这个跟班也开始放松自己。
看一眼旁边的宋蕴,坐进来后,就抱着手机在那看。另一边的邵纪舒则是给服务生小美女搭了把手后,就跟其中在座的一位高管攀谈起来,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来介绍自己。
想想这种场合,难得一遇,也的确是个向上攀找人际关系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此刻宋蕴又戳了几下屏幕回俞顾森:还不行,我不能留罗黎自己在这边。
宋蕴这条发出去后,俞顾森没再回应。
罗黎这边递给她一双筷子,“来,算我请你了。”
宋蕴撇撇嘴,接过筷子,她知道罗黎大手大脚惯了,断了家里那点经济来源,怕是日子没之前好过,“我虽然也不富裕,不过你若是有急用钱的地方,也不怕你张口。别狮子大开口就行。”
“行,哪天我养活不了自己了,会跟你开口的。”罗黎笑笑。
而另一边的宋斯理眼瞅着自己给人腾的地方一直空着,三分醉意里,扭头看过一眼外边的一众人,又转而看了眼旁边默默看手机的俞顾森,不禁开口问:“顾森,我怎么觉得嫂子对面坐那男的,看嫂子眼神不对?”
俞顾森放下手机,视线看过去一眼,知道宋斯理说的是坐在宋蕴对面的邵纪舒。
“你嫂子跟他算是相过亲,见过家长。我找人了解过一些,她母亲很钟意,一直在撮合他们。”
俞顾森话语淡淡,神色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说完捞过手边的酒杯送到嘴边,又抿了口。
“这是要拆散你们呢,除夕夜也不放过,你若是不打算放手,就多上点心,”宋斯理口气并非往日里的吊儿郎当,话语间正经,说着苦笑了下,“我这里有前车之鉴,负面教材。”
宋斯理交往了三年多的那位小女朋友,回国后就在家里的不断阻挠和对宋斯理这边不抱有希望里,选择了妥协。放狠话,说其实不喜欢他,当时看中的不过是他手里的资源。
想想,真他妈的糟心。
俞顾森没接话。
之后宋斯理又说他上次交待下来的那件事已经办妥了,老色匹恶迹很多,直接给弄下了台。
宋斯理口中说的是那位曾酒局间想要占宋蕴便宜的那位航研所前领导,那晚宋蕴跟俞顾森说人调走了,但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轻易翻篇,自然是要替她出一口气。
俞顾森闻言点了下头。
手中酒杯在指间轻捻。
罗黎和宋蕴这边气氛越来越热闹。
罗黎因为等下还要当司机,但玩心又大,索性就以茶代酒,自来熟的开始同旁边的男人划拳,猜拳。
宋蕴知道自己酒量,没敢多喝,抿了一小口,大多时间也是在喝果汁。
她对面坐着的邵纪舒时不时会殷勤的给宋蕴倒果汁。因为隔着一道镂空的木质屏风,他没注意到屏风后坐着的一众人里面,有宋蕴钟意的那位。
没注意到有俞顾森,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这边。
饭局过半,宋蕴跟罗黎说了声,起身出了包厢,出去透气一并去洗手间洗把脸。
出门几步,便看见穿着黑色裙装的女人立在不远处的走廊里打电话。
“爸,没事,这边不少人。”
“嗯,我知道,您放心吧。”
“好的,见到了人会代您问好。”
“我听辛宇说是见到了顾森,他应该是在这里。”
“知道了,东西我刚好带着,会帮您转交心意的。”
宋蕴拐进旁边几步的卫生间。
接着便听到女人挂了电话,踏着高跟鞋往这边的包厢走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又逐渐拉远。
宋蕴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自来水急涌而出,她调到冰凉的温度上,捧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在此时的冬天,给自己一种暴雨浇头的冷冽。
刚刚如果她没看错,接完电话走过去的那个女人,就是曾经罗黎发视频在她手机上,让她看的那位,俞顾森家里人很钟意的那位韩小姐。
是啊,这种地方,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才对。
她是那个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意外。
宋蕴洗了把脸,抽过旁边纸巾盒里一张纸巾擦了擦,转而走出来,看过一眼面前长长的走廊,没折回头回去刚刚的包厢,而是转身找到楼梯口,准备走步梯下去楼。
却是刚踏进去一步,手腕便被身后过来的力道扣住,一并拉着她往下走。
“你怎么出来了?”宋蕴挣脱停住脚,侧着视线往上看俞顾森隐没在步梯楼道灰暗光线里的半边侧脸,下颌骨绷成一条直线。她想了想紧接着又说,“你不用陪我,我没关系,你回去吧,你那边还有好多人,我就下去车里等罗黎他们下来就好,我们今晚也还要回去。”
俞顾森转而看一眼宋蕴,问:“那你在里边吃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回去吃了?”
“……………….我吃好了。”宋蕴顿了下说,“晚上吃太多我会睡不着。”
俞顾森盯着她一张小脸看了瞬,转而继续伸过于强制拉过她,准备继续往下走。
宋蕴诶了声,另一只手搭过他衣袖,终于再次出声,说出实情:“好了,我是因为看到了你的那位韩小姐……………
俞顾森终于停下脚步,步梯楼道里声控灯关闭,周边彻底陷入黑暗。
黑暗里只听他冷冷了句,“她不是我的。”
宋蕴此刻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带着点拉扯后的微喘。
“她接完电话过去了包厢那里,我想着她可能是过去找你。”宋蕴说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俞顾森想到自己未曾跟宋蕴提过,奇怪的问了句:“你之前见过她?”
“没有,我是看过一个关于韩小姐,和你的视频。说是你们会联姻,具体谁发给我的,你就不要问了。”宋蕴几乎和盘托出。
“那你还把我往外推?”俞顾森语气里透着不满,说话间灰暗光线里,他抬手携住宋蕴小巧的下巴,发狠似的压下一个吻。
宋蕴没预料,唔了声,脚下不稳,踉跄了下退着后背抵在了身后墙壁上。
俞顾森吻的深,舌根拉扯的疼,宋蕴不由得推他。
整栋楼供暖极足,她不消片刻,便生出些汗意在身上。呼吸也因为口腔的被占据,而渐渐闷至,腿脚跟着发软。
走廊里,响了声推门关门的动静,刚刚宋蕴所听到的那位韩小姐的高跟鞋声音往这边走来,一并通着手里的电话,走到步梯口的时候,人停住了脚:
“爸,他好像出去了。’
“不如改天吧,您不是说开年SA还有一个大型的招商会么,有的是见面机会。”
“嗯,我懂的……………”
而此刻步梯楼道里,一门之隔,宋蕴手指紧捏着俞顾森肩头的那点衬衣布料,攒在手里,变的褶皱。
因为楼道口站了那位通电话的韩小姐,怕闹出更大动静,而让局面变得难堪,宋蕴选择不再挣脱。
但整个人较之刚刚更加紧绷,脊背紧紧贴着墙壁。
俞顾森也从刚刚的发狠,变得温柔不少。手顺着宋蕴一只胳膊,向上,拉到手腕,接着同她十指紧握,扣摁在墙面。
那位韩小姐电话通了大概有五分钟,人离开时候,他们这个绵长的吻还没终结。
又持续了会儿,俞顾森方才将人松了。
宋蕴胸腔起伏跳动的厉害,靠在那喘息,被松解的那一刻视线先下意识的往楼梯口位置看了眼。
俞顾森伸手把她偏侧看过去的脸掰了过来,俯了俯身,额头抵过宋蕴肩窝,半边脸贴在她细腻的脖颈里,呼出的气息也乱着。
宋蕴鼻子酸涩,升上来一股委屈,眼睛从原本的生理性湿涩,渐渐涌上一般灼热感,接着滚落下来一串眼泪:“我是怕你为难,毕竟你们两家那么相熟。她是你家长辈眼中喜欢的那个。我不是。”
“他们熟是他们的事情,我跟什么韩小姐不熟,只跟一位姓宋的小姐特别相熟,非常熟。”俞顾森说的坦然。因为他的确对宋蕴熟悉到可以察觉她每个肢体语言,还有她每一片肌肤的敏感。
宋蕴的眼泪掉在俞顾森脖子里,俞顾森抬手替人擦了:“哭什么?”
“你欺负人,还不让哭了?”宋蕴低闷着嗓音,舌根还是疼的,口气愤愤。
“喝了点酒,有失分寸,给你道歉。”俞顾森态度软下来,拍了下宋蕴的后脑勺。
“你少赖在酒身上,”宋蕴依旧气不下,“你就是故意的。”
“好,我故意的,是我的错,是我想赖在你身上。”俞顾森哄着。
宋蕴眼泪这会儿止不住似的,俞顾森擦过后就又冒了出来。
“怎么还止不住了?”俞顾森捧过她的脸,嘴唇贴在她眼睛那。
“因为你太坏了。”
“好,我错了,宝贝。”
俞顾森剩下时间里,全用来给人擦眼泪了。
没办法,的确是他弄哭的。
最后止住了眼泪,把人哄了个差不多,俞森托着宋蕴细腻下巴软肉,轻轻抬起,问:“怎么又跟那小子混一块儿去了?”
宋蕴灰暗里,抬眼看着他,知道俞顾森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邵纪舒,解释说:“他过来我家书店里拿他爸爸需要的书,原本拿过就要走的,是罗黎凑巧过来,开着车把邵纪舒的车给撞了。最后他们商量了下和解。过来这里是因为罗黎今晚工作方面紧急,特意要我们帮个忙。”
俞顾森深出口气,“离他远点儿。”
“肯定没跟你近。”宋蕴刚刚被惹着了,这会儿那口气还没过来,说话故意呛人似的。
俞顾森却笑起来,凑过那张不饶人的小嘴上面,又亲了口,“你知道就好。”
“…………”宋蕴眼睫微动,抿了抿那点肉。
“好了,回去再待会儿,“俞顾森顿了顿,加了个条件:“坐我旁边。”
“不行,我要下去车里等。”宋蕴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整个人多少透着点狼狈,眼睛还是红的,回去肯定难免招人询问。
“好,”俞顾森帮她梳理了几分,顺着宋蕴的意,注意到她两手空着,“在这儿等着,我回去给你拿包。"
宋蕴没反应过来,俞顾森已经转身上楼回去出了楼梯口。
俞顾森推门进去包厢,大提琴悠扬动听的音符顿时传出。
罗黎那位顶头上司同他招呼,客气恭维的喊了声:“俞总。”
旁边其他人也都敬畏的拱首,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跟人套近乎的资格。
俞顾森颔首回应。
旁边坐着刚刚一直跟人攀关系的邵纪舒这才终于注意到俞顾森也在这里。瞬时将视线放到了对面空掉的位置上,宋蕴出去,一直也没回来。
原本在坐都以为他会直接进去里边的位置,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俞顾森几步过去桌前,冲坐在那刚刚还在跟旁边人吆五喝六猜拳,此刻见到俞顾森也不由变得安静恭顺的罗黎问:“蕴蕴包在哪放着?”
罗黎哦了声,在沙发位置上左右看了看,最后从旁边桌子下边的隔层里找到,然后给俞顾森递了过去:“俞总,“说着又捞过旁边椅子靠背上的一件厚外套,“这是她外套,外边挺冷的。”
俞顾森接过,道了声谢,转身重新出了门。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罗黎那位顶头上司,卫礼,以前只知道罗黎是俞顾森特意关照进来的SA,他也对人尤其上心,什么好事情都先紧着罗黎来。起先以为两人有某种私密关系,但之后也没发生什么,而且知道罗黎结交的有男朋友,就没再往男女关系上面想,想着大概就是单纯的关照。
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刚那位宋小姐,是你朋友?”卫礼不由打听,毕竟也怕自己因为不清楚一些关系,而有失分寸,怠慢了人。
罗黎点点头嗯了声,“给吉布斯先生做节目翻译的矜姐生病了,我朋友??临时帮我们一个忙。”
卫礼若有所思,看一眼刚刚俞顾森出去的那扇门,不禁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手下的罗黎,是俞总特意给自己女人友谊关系的关照。
罗黎也是个精明的,懂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接着含蓄的跟他说了句:“不瞒您说,我是托我朋友,也就是刚刚那位宋小姐的福才进来的SA。”
卫礼笑笑点点头,对其中关系已经了然,然后又谦虚说了句:“那间接我也算是托了宋小姐的福,沾了光。”毕竟之前,他是走不到人前搭话的。
俞顾森拎着宋蕴包和衣服下楼出门时候,同韩文琪错身而过。
两人读国中时候同学过一年,之后私下就从未有过联系。
韩文琪没想到这么巧,原本以为他已经走了。人走过去,她方才觉察,转身试图张口将人喊住,然后在看见俞顾森手里拎着的女士包和外套时候噤了声。
接着便看见俞顾森一路走向蹲在不远处一车边的女孩子跟前,把女生拉起身,一并将手里拎着的外套套在她身上,一脸心疼又关怀备至的模样,接着半拥抱的推着人过去后边的车里,拥着一起上了车。
她了解中的俞顾森一向雷厉风行,满眼写的全是野心,此刻这种的,她没见过。
韩文琪有想过如果长辈们执意将自己和他撮合到了一起,婚后生活大概也会是千篇一律模式化,因为能感觉的出来,俞顾森这个人对男女关系这方面似乎向来不关注,态度淡淡的。
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他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挺好的。
韩文琪等到人关上车门,便折回头收回了视线。
这个除夕夜也在夜空突然炸开的一束烟花里将年味加重了几分。
宋蕴下巴磕在车窗上,眼睛抬着正看外边夜空上五颜六色绽放的烟花。
俞顾森掰过她半边脸,接刚刚没有餍足的那个吻。
不过这会儿挺温存的,宋蕴手也主动勾上他脖子。
这毕竟是她和俞顾森第一次一起过除夕夜,宋蕴也很珍惜。
两人在烟花满天的除夕夜里,在车里颠鸾倒凤温存了好一会儿。
最后宋蕴软趴趴的瘫在俞森身前,真诚发问:“俞顾森,你是不是一直有健身?年纪都这么大了??”身材倒是貌似一点没变化。
“…………”年纪都这么大了?俞顾森皱眉,这是什么话?随即拉过宋蕴手贴过腹部。
宋蕴倒也不含蓄,他怎么安排,她手就放在哪儿。
“我是哪儿没让你满意?”俞顾森问,手没老实,宋蕴腰身细,盈盈一握,让人不想松手。
“脂包肌很好。”她最后做了一番评价。
“在哪儿学的这些新词儿?”俞顾森支起身靠在椅背上,一并将宋蕴托腰带起身。
宋蕴在俞顾森腿上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眨眨眼,说:“不告诉你。”
俞顾森拉过宋蕴手,放在嘴边咬了下她手指尖。
车窗外的夜空中砰砰啪啪,随着深夜的来临,大束烟花绽放的愈来愈肆意。
“许个愿吧俞顾森!”宋蕴看着车窗外同他讲。
“那就许??宋小姐让我跟了她,过上个安稳日子。
“......”宋蕴撇撇嘴,脸偏过一边,继续看车窗外的烟花,懒得搭理他。半天闷出一句:“你这尊佛太大了,我家可供养不了。”
她的家人是巴不得别人能倒插门,但俞顾森肯定不行。
那是天方夜谭。
“那就许??我和宋小姐能够过上安稳日子。”
宋蕴看过去一眼,俞顾森眼里浮笑,两人对视。
宋蕴觉得他此刻颇有闲情逸致似的,才会这么跟她瞎聊。
除夕夜就这么结束,等到罗黎和邵纪舒从楼上下来,宋蕴早已经从俞顾森车里出来。
只见罗黎一张脸黑着,急匆匆的上了车。
宋蕴察觉到不对劲跑过去问后边跟着一起下楼过来的邵纪舒。
另一边站着的俞顾森,用他仅有的修养撑着。因为他刚刚才警告过她,让她离那小子远点儿,这才多大会儿,看见人就丢下他跑了。
宋蕴跟罗黎好友多年,能察觉到她的细微情绪变化,俞顾森自然察觉不到这些,他此刻眼里只有他能看到的。
就是宋蕴急切的跑到了那小子跟前。
他站在寒冷的深夜里,看着前方不远处同邵纪舒交谈的宋蕴,从口袋里摸了根细烟出来,低头陇上火,边吸边等着他们把话说完。
宋蕴的包还在他手里拎着。
另一边宋蕴呼着白气,问邵纪舒:“她怎么了?”
邵纪舒抿了下嘴角,将他看到的简单描述了下:“之后过来一位先生,应该是罗小姐跟那位先生认识。可能他们间有过节吧,原本划拳划的挺热闹的,那位先生来之后,她应该是没了兴致,又坐了会儿,罗小姐就跟她那位上司说家里有人等,要急着回去,我们就下来了。”
邵纪舒描述的七七八八,不怎么清楚,但宋蕴听出了个大概。
哪
里是过节,那是情劫。
她大概猜到了是谁。
罗黎那位已经成婚了的前男友。
宋蕴曾见过那人一面,记忆里有点印象,当年在埠大宿舍楼下,罗黎低价变卖那些礼物的那天。
“好,我清楚了,总之,今天谢谢你。路上开车小心,注意安全。我们就不送了。”
宋蕴冲人客气又礼貌的笑笑,身后不远处就是靠着车厢门站在那的俞顾森。
邵纪舒看过去一眼,接着跟宋蕴点点头,“再见!”
邵纪舒离开去开车,宋蕴也折回身走到俞顾森跟前拿自己的包。
俞顾森手往后扯了几分,没立马给她,我发现一件事。”
宋蕴落空,为稳住身形,靠在了他身上,随即又立马起了身,“你干嘛?”
“宋小姐原来是鱼的记忆。”俞顾森拿话揶揄她。
"......"
您讲点理好不好?我问他的是正经事。”宋蕴手伸过他后边夺自己的包。
“
“
宋小姐意思我们之间关系是不正经的?”
拿不到包,宋蕴索性放弃,心道,正不正经的,你自己清楚,“不要了,您自己留着吧。”
说
完宋蕴转身往罗黎停车的方向走。
俞顾森长腿两步跟上,拉过她胳膊,把包塞到宋蕴手里:“安全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到底还是把包给了她。
宋蕴坐上车,罗黎扶着方向盘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边发动车子边说:“大姐,你俩大过年的能不能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她心里这会儿怄死了,坐在车上半天,尽是从后车镜里看他俩在那拉拉扯扯了。
“等下路边商店停下车,我买点东西。”宋蕴看一眼罗黎。
罗黎不想说话,倒是半路停了车。
宋蕴下去车,再回来时候,手里拎了一瓶白酒,让她不由两眼大睁:“你准备干什么?”
“回去喝一杯,你要吗?”宋蕴口气淡淡的问,转而抬了抬手里拎的那瓶江小白。
罗黎喊了声笑笑,点点头,向来爽朗的姑娘眼圈顿时红了,“我正想这口,还是你了解我。”
于是两人当天晚上回到宋蕴家里,卧室关门落锁,就着一包薯片和一盘瓜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将那瓶白酒喝了个干净。
自从回国后,宋蕴也还没这么任性的喝这么多过,如俞森所说,她酒量貌似真的不太好,今晚她也算舍命陪君子了。
宋蕴闭上眼睛前,就只知道头顶卧室的吊灯转的飞快,一阵一阵的让人犯恶心。
罗黎盘腿坐在床上,半瓶酒下肚的她清醒无比,看着原本说陪她解闷的宋蕴躺在那,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脸,“诶,你不是吧?”
“罗黎......”宋蕴脸颊红扑扑的,安慰她:“你醉了就睡一觉。”
“…………”罗黎看着醉醺醺躺在床上的人,颇为无语。
接着宋蕴精力不支闭上了眼,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罗黎凑近了去听,模模糊糊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大不了就当做了个梦。”也不知是在对罗黎说,还是对自己说。
旁边电话响了,罗黎看一眼,伸手拿过来替她接了,“俞先生,蕴蕴喝了点酒,可能跟您说不了话。”
“…………”对面的俞顾森安静了瞬。
却只见这边宋蕴朦胧着一双醉眼,手伸过把手机给夺了,“俞顾森,新年快乐!”
这个语气俞顾森熟悉,皱了皱眉,想着这是喝了多少?“你跟我说过了。”
“我想再说一遍。”
“好,你也是,新年快乐。”
一个除夕,过的磕磕绊绊。
之后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一连几天时间里,宋蕴同罗黎疯玩到处凑热闹。
烧香拜佛,爬阶梯,还愿望,混在人闹里。
罗黎走的前一天,两人挤在人堆里往树上挂如意扣,后来才知道俞顾森一连打了十来通电话,周边沸反盈天的热闹,她愣是没听到一声。
最后是看见的人,宋蕴站在辰山上最高处那棵罗汉松下面,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了行走在长长阶梯上,混在人群里的俞顾森。
他个子身形俱佳,外貌出挑。
攀爬个阶梯都那样的频然有序,慢条斯理。
着实惹人眼。
俞顾森早看到了宋蕴,一路阶梯走到尽头,直奔那颗罗汉松下边去了。
蒋叔毕竟上了年纪,在后边拄着根半路弄来的竹竿,累的呼呼歇歇,走到头后就只剩坐在边上的石墩上大喘气,一步也不再走。
俞顾森虽然好一些,但毕竟上了三千多阶梯,气息浮动较平常定然翻涌大些。
行至宋蕴跟前,看一眼她刚挂在树枝上面的红丝带,问:“写了什么?”
说话间手已经伸过将那红丝带扯到了眼前,越看越皱眉,最后被宋蕴抽走了,“俞先生来求什么?”
“戒贪嗔痴念,”俞顾森重复了一遍宋蕴红色丝带上写的最后一行字,“你干脆出家当尼姑得了,算是个俏尼姑。”
宋蕴白了一眼他的不正经。
转身看了眼里边烧香炉那里,罗黎还在上边没出来。
“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女朋友日理万机,我只能上赶着才能见着。”俞顾森话里话外全是阴阳怪气。
宋蕴没做回应,注意力尽数放在了俞顾森后边不远处的长长台阶出口处,俞顾森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到处是拥挤的人群。
“劳烦您移一下驾!”
俞顾森还没收回视线,胳膊就被宋蕴拽着一路往里边的佛堂后院子里跑去。
因为她看到了卫攸芝。
至今母女两人还没正面说上话。
这
边卫攸芝旁边同邻居一起,邻居是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性,拉了拉卫攸芝,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拐进里边院子的墙角处,“攸芝,刚那边是不是你家小蕴啊?拉着一个挺体面的男的。”
“…………”卫视线跟着看过去,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
佛堂后院的墙角,宋蕴胸口因着跑动起伏连绵。
俞顾森还没这么见不得人过,“看见谁了?”
“我妈。”
“我正想着去拜访一下伯母。”俞顾森说着重新往外走。
但宋蕴拉着他的手没松,整张脸靠埋在他的后背上,“让我自己来处理,好不好?”
“那你怎么让我认可?”俞顾森转过身。
宋蕴垫脚凑到他嘴边亲了他一下:“佛祖见证我的诚心。”
俞顾森不由笑出声,“好,信你。”"
俞顾森临城停留了三天,宋蕴每天晚上回家越来越晚,卫芝的脸也跟着越来越黑。
但到底没说什么,以宋蕴对卫做芝的了解,这已经算是她做出了大的让步。
十多天的年假,就这么浑浑噩噩掺着幸福碎片,一溜烟的过去了。
宋蕴开春开工第一天,手里提着从家里带给同事们的烤核桃进了办公室。
东西还没分发完,就被部门领导卫临喊进了办公室。
递给了她一份上级调令。
去西北的卫星科研中心任职学习半年。